雨中早市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假日的早晨因没有平日的工作压力睡得特别踏实，坚持了一段时间的晨练也因外出旅行和天气原因暂停，闷热的晚间难以入睡，清晨便沉眠不觉晓了。一觉醒来已近七点，原计划赶早市买水果，可天阴沉沉得下起了小雨。雨中的早市也许会有人坚持，反正近在咫尺，打把伞毅然出门。　　　　沿着熟悉的街道漫步雨中，雨花夹杂着空气中的尘埃落在白色的皮凉鞋上立马变成了一个个清晰的泥点子。　　　　水果蔬菜就靠卖个新鲜，一旦不能及时卖出，一是难以卖得好价钱、二是容易烂掉。因此，起早的菜农既然采摘了果菜是不会轻易放弃这销售的机会。　　　　行至半路，雨非但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只刮的地面的植被左摇右晃，雨伞更是难以遮打。此时路上的行人已很少，尽管我选走大路旁的甬路，小心的躲闪着满地的泥水，鞋子还是很快面目全非。反正已经淋湿，干脆继续前行，来它个雨中漫步，即使买不到水果也可欣赏雨中早市的风景。　　　　昔日繁忙拥挤的早市因这场不期而至的晨雨与平日大相径庭，绝大多数摊位已人去摊空，道路两旁零零散散的撑有十几把大雨伞，伞下卷缩着仍在坚守的少数摊主，市场管理人员今天已不用再驱赶超时恋摊的菜农和果农。条件好的摊位主人干脆躲在了三轮车的驾驶室内避雨，没带雨伞的几位干脆任凭蔬菜和人一块浸泡在密密的晨雨中，衣服已经湿透，可没有撤退的意思，大概期盼着雨停息后再卖点儿。有一位中年人看看丝毫没有停歇之意的大雨叹息一声，很失望、很无奈的发动三轮车启程回家。几位年龄大的摊主倒是有备而来，默默坚守在那小小的雨伞下，一脸的坦然、镇静。　　　　雨仍在下，风仍在刮、雷仍在打，我真担心蜷缩在树下的几位雷雨天会有危险，整个早市上包括我在内就四个买主，一目了然，其中一对小夫妻各打一把伞，手牵着手，不慌不忙的挑选着水果，年轻的妻子还腆着大大的肚子，看样子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两人冒雨来早市就买了一挂香蕉，或许这位幸福的准妈妈此时此刻特想吃香蕉，我真担心那一声声惊雷会惊吓了小宝宝，买好香蕉后的小夫妻很快消失在雨幕中。在早市的北头还有一位小伙子，既来之则安之，什么防雨设施都没有，坦然冒雨挑选着蔬菜。我沿着东侧的甬路一直走到早市的尽头，也没有什么急需买的东西，一处卖南瓜的摊主已经躲在车内避雨，想买个南瓜可又不忍心让其下来淋雨，可冒雨出来一趟空手而归又不甘心，看到有几处卖韭菜的摊点，便打定主意买点韭菜回家，雨天清凉点儿可正是包饺子改善生活的好时机，于是我选择了蜷缩在伞下的一位老农，面对这出乎意料的一笔小买卖他喜出望外，赶忙起身给我称菜，他的韭菜又嫩又鲜又干净，价格也很公道，仅七毛钱一斤，老人并没有因雨天而卖缺货乱要价。我按照平日的需求量买了一斤半韭菜，或许淋一个早晨的老人就卖掉这一斤半菜。试想冒雨卖掉的这点菜不过区区一元多钱，若一旦淋病了那可不只是一元钱的代价，从播种、施肥、浇水，到收割上市，他付出了多少劳动，也许这卖菜的钱可换回老人的柴米油盐，老人之所以冒雨固守坚持，除去担心这菜卖不出去会烂掉之外，也许急需这些钱用，想及这些我不免暗自伤感，可怜起老人，后悔没多买他几斤。　　　　提着买好的韭菜原路返回，此时的雨伞已难以抵挡风雨的侵袭，鞋子衣服几乎全部湿透，刚才的一幕不免又使我想起父亲当年种菜卖菜的情景。那时村里刚刚提倡种大棚蔬菜，父亲响应镇上的号召建起了一个菜椒大棚，一家人起早贪黑的窝在潮湿的大棚中忙碌。冬日的清晨天寒地冻，当教师的母亲要赶在学生上课前帮父亲将草苫子一床床卷拉起来，待几百床草苫子拉卷完，厚厚的棉衣早已被汗水湿透，额前的头发上常常结上一层白霜，傍晚再一床床放下盖好，全家就这样期盼着辣椒苗早日结出辣椒。漫长的冬日里父母就这样不知疲倦的忙碌着，终于在一家人的期盼中开花结果，一串串小辣椒长势喜人，望着那挂满棵的辣椒，父亲对丰收充满期待，高兴的估算着产量和收入。可天公不作美，一连七八天连阴天，太阳病了似的就是不肯露脸，这在往年的北方地区很少见这种鬼天气，这可苦了忙碌一冬天的村民，大家只能干着急。草苫子已不敢正常揭，眼巴巴的看着那承载着全家人希望的辣椒棵被冻死。老天愚弄人，*一次大棚种植以失败告终，父亲望着那满棚尚未成熟的辣椒欲哭无泪。　　　　面对倾其所有加上贷款构建的大棚，牢骚、诅咒、失望过后还得打起精神及时补种，又是一番艰辛劳作、精心呵护，终于在春末时节长出了反季节蔬菜：菠菜和青辣椒，父母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可当时农民的购买力实在可怜，一窝蜂上大棚的人们又缺乏市场调研，交通运输又不方便，结果丰产不丰收，满满一脚踏三轮车辣椒和菠菜根本卖不了几个钱。父亲卖菜比种菜还辛苦，大集前一天抹黑将菜收摘下，装好车，星夜赶往几十里路远的农贸市场，忍饥受饿，挨到晌午，不过换回十几元钱。很多时候父亲常常饿到中午也不舍得买点儿饭吃，一年下来，抛出化肥农药等费用，根本剩不了几个钱。　　　　作为亲历这一切的农家孩子，我深知农民的不易，每次看到买菜的人不顾卖菜人的阻拦，狠心的将能吃的菜叶扒下扔掉感觉很心疼，因为我的父亲也曾经是菜农。　　　　雷雨中的早市竟是我回想起如此多的往事，一时心绪难以平静。　　　　但愿那浸透着农民血汗的果菜都能顺利销售出去，但愿农民都能如愿换回应得的血汗钱，但愿农民都能享受丰产又丰收的快乐，但愿这不解风情的晨雨别再搅了农民的希望。　　　　07.8.8